她是北朝时期柔然族可汗之女，5岁时被从北方大草原送到魏和亲，在懵懂度过年少时光。然而，还未曾充分享受显赫身份带的荣耀富贵，却在13岁时不幸离世，豆蔻年华的哀歌不仅让古人悲痛，也让今人唏嘘。她就是闾叱地连，史称茹茹柔然别称公主。
跨越千年时光，揭开尘封历史，让我们从茹茹公主墓及珍贵随葬品认识这名史上最的和亲公主。 那么，茹茹公主墓是如何发现的呢？其实，茹茹公主墓是磁县北朝墓群当众多墓葬之一。北朝墓群位于磁县南部，南北绵延达50公里，西约20公里，在这约1000方公里的区域内，遍布着134座南北朝时代魏北齐的皇陵及王公贵族墓。 众所知，南北朝是古代大分裂时期，北方存在过北魏魏西魏北齐北几个政权，南方则相继经历了宋齐梁陈四个朝代。公元534年，北魏分裂为魏与西魏。其魏及其后继王朝北齐均定都邺城，因此，魏北齐便将聚族而葬的墓地选在了与邺城相邻的磁县。1988年1月，公布磁县北朝墓群为全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咱们再说茹茹公主墓的发现经过。时间回到1976年春的一天，磁县讲武城镇大冢营村农民在村北农田整土地时，地面突然塌陷，形成一个大深坑，于是便迅速向上级汇报了此事。后知道，深坑是农民在不经意间铲破茹茹公主墓墓顶所致，深坑里就是墓室。后经相关部门批准，于1978年9月至1979年6月对该墓进行了抢救性清理发掘，茹茹公主的神秘面纱终被揭开。 茹茹公主墓为甲字形砖砌单室墓，坐北朝南，由墓道甬道墓室三部分组成，南北总长34.89米，西宽5.58米。考古人员发现，茹茹公主墓早年曾遭盗掘，在墓顶北角发现一个直径约65厘米的盗洞，墓内棺椁葬具已经焚毁或朽残。但是，此墓虽经盗掘破坏，出土器物仍十分丰富，让世人惊叹。 载于文物1984年第4期上的河北磁县魏茹茹公主墓发掘简报一文，详细记载了出土器物的情况墓出土陶俑1064件，陶镇墓兽4件，陶牲畜31件，陶模型器33件，陶器23件，青釉仰覆莲带盖瓷罐1件，石灯4件，金器52件，铜饰3件，铁器23件，玛瑙珠76颗，料珠474颗，墓志1盒。 茹茹公主墓出土器物数量之多，为各地发掘的北朝墓所少见。此外，在墓道甬道墓室内均有大面积精美的彩色壁画，这是魏画迹的首次重大发现，画面线条流畅，形象生动，显示出魏壁画艺术的精湛水。 当年茹茹公主墓的发掘轰动了内外，世人的目光聚焦在这个年幼的少数民族公主身上，她的故事让人们津津乐道。 北魏时期，兴起于北方草原上的柔然族经过连年征战，统治区域不断扩张，力日益强盛。北魏末年，柔然族向南发展，开始向北魏朝贡并互通使节。后，北魏分裂为魏西魏后，把持魏朝政的权臣高欢为了集兵力对付西魏，采取招怀荒远的睦邻政策，与柔然族联合通婚，加强关系。 先是在公元541年，高欢送魏乐安公主嫁给当时柔然可汗阿那瓌之子，也就是茹茹公主父亲谙罗臣为妻。次年，阿那瓌则将年方5岁的孙女即茹茹公主许配给高欢第九子高湛。而当时高湛也刚刚8岁，这种娃娃婚，无疑是出于双方家长的政治需要。 我们可以想象，年幼的茹茹公主告别熟悉的蓝天和绿草，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置身于陌生的魏，难免孤独惶惑，也许在梦里不止一次呼喊爸爸妈妈的名字吧。但这就是历史给予她的命运。 不过，和亲的政治目的确实达到了。茹茹公主嫁到魏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柔然和魏没有再爆发过大规模战争，柔然得以乘机壮大族群，魏也暂时摆脱了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能够全力以赴应对更加棘手的西魏。 天有不测风云。公元550年，茹茹公主因病不治身亡，年仅13岁。如果可以改写命运，让茹茹公主健康地活下去，再等11年，她的丈夫高湛就荣登北齐皇帝的宝座了，而她也将得到身为皇后所应有的一切尊荣。但这一切都是假设，命运没有让她等到那一天，只令后人喟然叹息。 茹茹公主墓墓址属于磁县北朝墓群皇陵区，规格高，规模大，墓随葬品众多，制作工艺上乘，足见其身份的高贵。如今，墓出土器物绝大多数收藏于磁县北朝考古博物馆，现择部分器物作重点介绍。 茹茹公主墓志 墓志是放在墓内刻有死者生事迹的石刻，分为志盖和志石两个部分。墓志是墓主人身份信息最准确最直接的记载，具有重要的文物和史料价值。 茹茹公主墓志呈正方形，长宽各62厘米，志盖篆刻魏开府仪同长广郡开高公妻茹茹公主闾氏铭二十字。志石面上刻有463字的志文，字体为魏碑体，书法艺术精湛。志文云魏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长广郡开公高公妻茹茹公主闾氏讳叱地连，茹茹主之孙谙罗臣可汗之女也。皇魏道映寰，茹主钦挹风猷，思结姻好，乃归女请和，作嫔公子。以武定八年四月七日薨于晋阳，时年十三。即其年岁次庚午五月己酉朔十三日辛酉，葬于釜水之阴齐献武王之茔内。天子下诏曰长广郡开公妻茹茹邻和公主，奄至丧逝，良用嗟伤。送终之礼，宜优常数。 磁县北朝考古博物馆馆长王志勇告诉记者该墓志除了说明茹茹公主的生外，还记录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齐献武王高欢的义陵所在地，从而纠正了资治通鉴关于高欢葬地的错误记载。 墓志葬于釜水之阴齐献武王之茔内这句话表明，埋葬高欢的义陵必定就在茹茹公主墓附。考古学家据此推断，在茹茹公主墓西南方向约300米处的那座封土巍峨的大冢，即为齐献武王高欢的义陵。另外，北史记载，高欢的长子高澄葬于义陵之北。如今，在大冢北面偏西约200米处，有一座封土不很大的二冢，当是高澄的陵墓。 通过茹茹公主墓志，了解到高欢和高澄陵墓位置所在，澄清了史料错误，成为此次发掘的重大收获之一。 陶骆驼 它被磁县北朝考古博物馆誉为镇馆之宝，高25厘米，长32厘米。只见骆驼头微昂，前左腿跪地，前右腿蹬地，后腿站立，作旅途歇息状，驼身上驮着帐具酒瓶大雁兽腿等物。 唐代段成式在酉阳杂俎记载驼卧，腹不贴地，屈足漏明，则行千里。其描述的骆驼形态，不正与这件魏陶骆驼相符吗？凝聚着古代陶塑师匠心的行千里骆驼，其塑造工法细腻，神态自然，惟妙惟肖，代表了北朝时期陶塑艺术达到的超高水。 汉代以后，西域各各民族前原王朝的次数剧增。路途上主要是用骆驼运送物资，而满载货物的骆驼则成为那个时代具有特色的文物形象。因此，陶骆驼不仅是一件珍贵的历史文物，也是当时丝绸之路西方经贸往文化交流的见证。 萨满巫师俑 在茹茹公主墓出土的上千件陶俑，它显得很特别。只见这件萨满巫师俑身穿长袍，头戴尖帽，左手持一长条锯齿形法器，右手微微抬起，双腿前后分立，作舞蹈状。表情自然欢乐，嘴巴微张，似乎正在主持一项宗教仪式，或是在吟唱一首宗教歌曲。陶塑代入感极强，看着这件萨满巫师俑，耳畔好像听到了自千年前传的乐曲和唱词。 在我古代北方游牧民族，萨满教十分盛行。茹茹公主墓出土萨满巫师俑，正是民族宗教信仰的体现。萨满教认为整个宇宙可以分成上下三界，而萨满巫师被认为是联络三界的使者，可以上达民情下传神旨，其职能主要是为本氏族消灾祈福趋利避害。因此，将萨满巫师俑作为陪葬品，想必是寄予了对茹茹公主永享安宁的美好祝愿。 拜占庭金币 这两枚充满异域风情的外金币十分独特。经专家鉴定，均为拜占庭金币。其一枚金币是拜占庭皇帝阿纳斯塔修斯一世执政时期所铸，正面为其胸像，四有不完整的拉丁字铭文；背面是胜利女神像，侧身向右作前行姿态，右手持长柄十字架，八芒星在十字架外侧，四有铭文。另一枚金币是拜占庭皇帝查士丁一世执政时期所铸，正面为其胸像，四有拉丁字铭文；背面是天使立像，四有铭文。 拜占庭帝3951453年是欧洲历史上最悠久的君主制家，地处欧亚非三洲交界处。魏时期，和拜占庭帝通过丝绸之路联通，双方商贸往密切。两枚拜占庭金币的出土，更是从侧面印证了当时西交往的频繁，对相关历史研究提供了珍贵资料。 壁画 茹茹公主墓由斜坡墓道甬道和墓室三部分组成，这三部分均彩绘壁画，内容包括仪仗队列神兽羽人朱雀天象图以及墓主人生活起居等。 然而，墓室内的壁画因水浸熏染，剥落现象十分严重，从现存画面的全部内容观察，壁画是经过了细心的统一筹划的。壁画制作经过了起稿定稿成色勒线等过程，形象表现强烈而生动，不仅以宏大壮观取势，且以精细用功见长，整体布局设计上匠心独运，内涵丰富。通过壁画可以了解到北朝的礼仪制度，另外在人物服饰上也体现出北朝时期是我民族大融合文化大发展时期。 关于魏的画迹，此前知之甚少，茹茹公主墓壁画填补了绘画史上的一页空白。其高超的绘画技巧标志着此时绘画艺术已接成熟，开启了辉煌的隋唐绘画艺术之先声。 王翔 张楠
